周二见 | 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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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大象。

渣技术摄影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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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地址:书房地板

背景图:老书籍旧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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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是个奇怪的东西,你去看悲伤的电影难免想起悲伤的故事,保不齐泪流满面。而在冬天,那些以冷为背景的故事也难免按耐不住,悄悄浮现出来。

2011年,我大二,19岁。离别对我而言是一个很窄的概念,它是我离家千里求学,跨出家门时爸妈的叮嘱,是离家第一天姥姥姥爷撕着日历倒计时我回家的日子。小说电影里那些充斥着难相见难再见的场景离我的生活很远,因为离家再远,也终有归期。

大约是一个周二的下午,天很冷, L²要去实习了,她是高我两级的学姐。我穿着军绿色的棉袄,和几个同级的同学帮她拎着行李,从校园南端往北走,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沉沉的。我一边走,一边打量着L²,她比前段时间还要瘦,怎么这么瘦呢,身小力薄怎么拿这么多行李呢。出了东门,公交出现得刚刚好。她的行李,她瘦弱的身躯,我的天。她不要大家送去火车站,我呆呆地站在车门口看着她,大约过了五秒,她回过头对我说,你送我吧。我上车坐在她旁边。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什么交流,直到到了火车站。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我走在她后面,脚步越来越沉,好像在故意拖延时间。在闸口前,我看看那些背影匆匆的人,看看身边的L²,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没有照顾好自己,没有一路平安,没有再见。只是紧紧握着她的行李,她扯了扯我的衣服,示意我把行李给她,我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没有递给她。她看看我,走上前抱了我一下,说傻样,好好的,掰开我的指头把行李拿走。过了闸口,她朝我挥挥手,头也不回扎进人群,我喊了她的名字,她停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我的泪水再也收不住,脑袋里只有那五个字,傻样,好好的。我就这样泪眼婆娑蜷缩在回学校公交的后排座位里,天黑了,因为下着雨,窗外的霓虹被窗户上的雨滴切碎,模模糊糊的。晚上很不像话没有去上计算机课,QF陪我吃饭,他说我眼睛哭得和核桃似的,我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没哭。他问我那你现在怎么了,我说我在哭。现在想来这段辩解好像莫名有笑点。那晚吃了好多,大概是因为不是我花钱的缘故。其实QF还说了一句,他说再远的距离,在地图上不过是一抬脚的距离。我反驳他,你知道世界地图多大吗,一抬脚根本跨不过去。他认真地说让我买一个比例尺小些的,这样覆盖面积大。

梁实秋先生的那句 “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很多时候被理解为万事不强求,你执意离开,我不挽留,你为我归来,我会珍惜。但似乎不是这样的,这句话是梁先生《送行》尾段的最后一句。而前面梁先生说,“我不愿送人,亦不愿人送我,对于自己真正舍不得离开的人,离别的那一刹那像是开刀,凡是开刀的场合照例是应该先用麻醉剂,使病人在迷梦中度过那场痛苦,所以离别的苦痛最好避免。”历经些世事,我们大概会明白,离别这件事情无所谓强求,人生就如同一列不断向前的列车,每到一个站点,有人上车有人下车,乘客不断变化,窗外的风景也不断变化,它就这样停停走走向前开着,有起点终点,只不过是单程。

离别是人生的常态。

那个19岁的冬天,那个冬雨淅沥的傍晚,我开始明白离别时眼前人可能不复相见的无奈。她就在我面前,我知道她的人生已是下一程,我不能挽留,我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被人流裹挟,然后被吞没。所谓归无定期是那个人归来时你总会在,只是不知归期罢了。而不复相见,很可能她再归来,我也早已是这座城市的过客。

第二年六月,L²毕业,我们在校外的大排档吃烧烤,那是她离校前我们最后一次聚在一起。她喝多了,在我和MIX送她回宿舍的路上,她整个人似乎已经游离,可眼角却有泪水不断涌出。我拖着她,从学校的东门进,自北向南走着,盛夏的傍晚,脑海里浮现的竟是那个冬天我送她实习的镜头,自南向北,东门出……她死沉死沉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弄到四楼宿舍,她趴在床上哭了。我转身下楼,越走越快,深怕自己的眼泪在L²宿舍不可收拾。MIX追上来拉住我,他说别这样,我们都会有这么一天。离校前L²把自己的吉他送给我,我不会弹吉他,但依然在那个夏天把它带回了草原。

后来雅安地震,她奔赴灾区。我在13年的年末见到她,还是那个湿冷的冬天,一如当初送她实习我哭成狗却在QF面前死不承认的那个冬天。她刚从雅安回来,齐耳短发油油的,我趴在她的床上,她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讲着自己的故事。拿出盖了邮戳的明信片给我,说没带什么礼物。我接过明信片,上面写着”祈福,雅安“。她又低头在箱子里刨了刨,拿出一只陶瓷熊猫,说要是我喜欢这个也给我,我低头看着我的明信片,摇摇头,要她收好,担心她给了我就没什么念想留给自己了。后来,明信片被我在毕业的时候带回家,放在我的百宝箱里。下次见面我要问问她的熊猫怎么样了。

那天我才知道,这个姑娘,在很多人巴不得避开机动组,都往后勤组跑的时候,二话没说去了机动组开始往灾区运送物资。山路上的落石,滑坡,她都赶上了,那时候死神就在她的面前。前车的司机人车翻下山,众人合力把司机救上来,满身是血,L²说她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血,她跪在地上帮司机清创,急救包里的盐水都用完了,就用水。面前这个讲故事的姑娘,声音低低的。没什么表情,除了偶尔的叹息。

再后来她去了广州,在这期间,我们有在长沙碰过面,那时候差不离已入冬,天好冷。记得当时学妹去看我,看着学妹露在外面的脚脖子,我第一反应问她冷不冷。那晚在酒店,我住在L²的隔壁,我硬是大半夜在她床边吃完怀化腌萝卜才回去睡觉。

我和L²都没有想到,后来的后来,我们会在北京相遇。而我们在北京的第一次见面,居然又是冬天。

她拎着我去参加开放讨论,我还记得主题是“互联网金融”,现场来了很多金融界的大咖,无奈我只能略懂一二。那晚我们吃了潮汕火锅,我在她租的小屋里寄宿了一晚,一眼相中她的大象玩偶,楚楚可怜的小眼睛忍不住让人摸摸它的头以示安慰。就这样,两个伪北漂,在后海的寒风中边吃烤红薯边瑟瑟发抖,在北新桥的胡同口帮朋友录求婚视频,在祥哥到北京出差的五天里,我们有三天在一起,东南到西北的距离根本不算什么。

日子就这样到了2018。乍暖还寒的时候,北京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具体日期忘却了,只记得是周五。晚上约了L²吃饭,担心赶上晚高峰,一路小跑到了公交站,顾不得雨水里奔跑深一脚浅一脚弄湿的裤腿。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公交一路走走停停,晃晃荡荡两小时才到。下车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哪有不赌的东二环。

我的雨伞是把彩虹伞,春雨打在伞面上,乒乒乓乓,轻重不一,倒像是学步的小孩,歪歪扭扭,深一脚浅一脚。

春天,小孩。很般配。

和L²约在了我们常去的素餐厅,她肠胃不好,油腻的东西很少吃。

一如往常,我比她先到,虽然她就在这附近上班。在这样人潮涌动的大城市,朝九晚五对于很多打拼的人来说怕只是真的随口一说。

蔬菜手卷是必点,小生菜、苦菊、青笋、豆苗……还有牛油果和火龙果碾碎的水果泥做辅料,简直不能更可爱。

砂锅菌菇煲也很讨喜,菌类吸足了汤汁,躺在土豆粉上,各自圆润饱满,相得益彰。

干锅千叶豆腐这道菜怕是没什么新奇可讲,它是必点。对我们而言,干锅里的豆腐也好,例汤里的豆腐也罢,不变的是豆腐的韧劲,还有伴随湘遇的各色记忆。

我一直埋头吃饭,闷闷的,不说话。心情太差,不知从何讲起,好像一开口就会鼻涕一把泪一把,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她说,看来你最近不太好。我木木地点头,贪嘴地问能不能再点一个炸鲜奶。她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厨师的手法我不喜欢,裹了太多的面,过分软糯,大概是在这类甜点中,我所有的爱都给了拔丝鲜奶。

后来,我开始絮絮叨叨东一句西一句,没什么逻辑,也没什么重点,无非是工作里的琐事被放大后掩盖了生活的面目,希冀于他人而不能关注自身,界限感模糊而不断后退妥协,说来好像自己都懂,其实只是浮于表面,未曾深究,心里别扭了也多半置之不理。

就这样,我哭丧着脸讲半天故事,再强颜欢笑讲个段子苦中作乐,她看着我说,难过就是难过,沮丧就是沮丧,不被看见就是不被看见,没什么可闪躲的,都是日子的一部分。后来她说起那时候的我,像是一个塞满了腐败食物的冰箱,她拿着新鲜的橙子和苹果站在冰箱外面干着急,因为冰箱已经没有任何空间了。晚饭结束后,她送了我只同款大象,这只大象买得一波三折,她说大象需要一个主人,要不太孤单了。从那天起,我在北京成了有宠物的人,一只大象的主人。

时间线再长些,我们几乎同时离京,相隔距离从咫尺再次变为千里。或许,离别不可以避免,作为当事人只要小心收好每一个故事就可以,关于再遇见,生活自有安排。相见恨晚,萍水相逢,擦肩而过,兜兜转转,都好。

我这里天气凉凉的,你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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