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国之歌

——献给丰子恺先生

文/徐鲁

插图/丰子恺

一

江南水乡的石门镇上，盛产两样美丽的东西：亮晶晶的蚕丝和漂亮的蓝印花布。小镇上的青石板小街两旁，有不少蚕丝作坊和蓝印花布染坊。丰子恺家的染坊叫“丰同裕”，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老字号”。丰子恺从小在染坊里长大，每天都看到姑姑、妈妈和姐姐们在染制蓝印花布和彩色绸伞。

父亲给他取的乳名叫“慈玉”，可见有多么疼爱他。他前面有六个姐姐，他是父母亲和姐姐们心中的“宝玉”。心灵手巧的姑姑还常常教他剪纸，教他给图画上颜色。

有一次，他从染坊讨来一些染料，学着姑姑和姐姐们的样子，给课本上的每幅图画都涂上了颜色。一本黑白色的《千家诗》，竟然变成了漂亮的彩色图画书。

春天里，他经常独自来到郊外，站在开满油菜花的田野上，看燕子飞舞，听燕子呢喃唱歌。

水乡的夏夜多么安静，草丛里飘出蟋蟀们的琴声。他也喜欢坐在夜晚的井台上，仰望像宝石一样闪耀的星星，还有像小船一样弯弯的月牙儿。他想象着，在浅浅的天河两岸，难道是谁在打着星星的灯笼走来走去？

他小小的年纪，越来越喜欢所有“美”的东西了，无论是美的风景，还是美的事物。父亲晒书的时候，他看到里面有本《芥子园画谱》。他背着父亲，把这本书悄悄拿到自己的小书房里，天天照着书上的图画描呀画呀。画完了兰草，再画树木；画完了树木，又开始画小人儿……

有一天，私塾先生看到了他画的画，惊讶地问：“这真的是你画的吗？那你能不能照着画谱，画一张大一点的孔子像给我看？”

他还从没画过“大画”呢，这可怎么办呢？幸好有姐姐们来帮助他。姐姐教给他一个方法：先把画谱上的孔子像描一遍，再在画稿上打上一个个小方格，然后在一张大纸上也画上同样数量的方格。这样一个方格一个方格比着画，就又简单又准确了。

第二天，他把画好的孔子像带到私塾，先生和小同窗们都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先生还特意把这张画贴在私塾牌匾的正下方。这件事很快就在小镇上传开了，人们都夸赞说：丰同裕染坊里出了个“小画师”。

二

年年柳色，年年秋风。少年画师长大了。

1914年，十六岁的丰子恺考进了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夏丏尊、马叙伦、姜丹书、张宗祥、李叔同……很多名师都在这所学校任教。李叔同先生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音乐家、美术家，还会演话剧。

丰子恺最喜欢李先生的音乐课和美术课。李先生经常带着学生们到美丽的西湖边写生。小桥、杨柳、游船、船娘……丰子恺把每一样都画得很美很美。

“你的图画进步很快，你是我见过的最用功的学生，以后可以专心画画……”李先生的鼓励就像西湖上的春风和春雨，温暖和滋润着一颗少年的心。丰子恺下定决心，要专心画画，把一生献给艺术。

1919年夏天，荷花盛开的时候，丰子恺毕业了。乌篷船穿过一座小桥又一座小桥，好像有无数条分岔的小路，在前方等待着他。朋友们邀请他来到了摩登的上海。他在一所私立艺术专科学校里担任美术老师。美丽的辛夷花在校园里摇晃。辛夷树下，他和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发起成立了中华美育会，出版《美育》杂志，他担任编辑。

1921年春天，母亲忍痛卖掉了一座祖宅，筹集了一笔供他去日本“游学”的钱。杨柳依依时，燕子声声里，他离开了家乡，离别了亲爱的母亲和姐姐们……

有一天，落叶纷飞的时刻，在东京街头的旧书摊上，他与一本《梦二画集·春之卷》相遇。竹久梦二优美和抒情的画风，就像无声的诗，深深吸引了他。“寥寥数笔的小画，不仅以造型的美感动我的眼，又以诗的意味感动我的心……”他曾回忆说。从此开始，他一生都在追求这种交融着爱与美的抒情画风……

从日本回国后，教育家夏丏尊邀请他来到春晖中学任教。春晖中学坐落在浙江上虞美丽的白马湖畔。他一边当老师，一边开始画画。他在住所旁栽了一株杨柳，给住所取名“小杨柳屋”。除了给校刊《春晖》画插图和题花，也给上海的一些报刊画插图。

他还是那么喜欢“美”的东西：一道芦帘、一弯新月、一枝桃花、几丝柳条、几棵翠竹……都带着美和诗意，出现在他的画笔下。“小杨柳屋”的门后和墙上，贴满了这样的小画。他的邻居夏丏尊看到这些小画，喜欢得连连称赞：“真美！再画，再画！”

一个新月如钩的夏夜。聚会谈天的朋友们都散去了，明净的夜空只剩下一弯新月和几颗星星。虫子们在看不见的地方低声私语……他坐在铺着蓝印花布的小茶桌边，画了一幅新作《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

他的漫画，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好评。1925年12月，伴随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他的第一本漫画集《子恺漫画》诞生了。一位评论家朋友说：“我的情思，被你带到了一个诗的仙境……”一位散文家朋友说：“我们都爱你的漫画有诗意，一幅幅漫画就像一首首带核儿的小诗……”

他用美丽的眼睛去发现世界的美。他也用善良的心去感受人世间的不幸和忧伤。有一天，他看到一位贫穷的妈妈，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正在一个育婴堂门外徘徊，准备送走自己的小宝贝，但又是那么恋恋不舍。育婴堂的墙角下，狗妈妈正带着几只小狗在玩耍……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里，默默画下了这悲伤的一幕。他手中的画笔在颤抖，就像那位无助的妈妈的心在颤抖……

三

轻柔的雪花，静静地落在江南大地上……

1928年，三十岁的丰子恺开始为开明书店出版的《开明国语课本》《开明英文读本》等中小学教科书和儿童图书、文学书籍和杂志画插图，做美术设计。他自己的画集、散文集等作品，也都交给开明出版社出版。

有一天，夜色已经很深了。街道上不时传来更夫巡夜的打更声，还有夜晚的邮车渐渐远去的车轮声。弯弯的月亮好像在偷看小巷深处那个闪着橘色灯光的小窗……

丰子恺正在为夏丏尊翻译的意大利儿童小说《爱的教育》画插图。就像小说里那个五年级小学生安利柯一样，他在静静的夜里埋头“笔耕”。这团小小的橘色灯光，是他送给孩子们、送给明天的世界的光亮与温暖……

早在1918年8月19日，丰子恺的老师李叔同在杭州虎跑寺剃度出家，法号弘一。丰子恺也有心追随老师，学习佛家智慧。1927年，在丰子恺三十岁生日这天，弘一法师为他取法名“婴行”。从此，丰子恺与佛家结缘。在他后来的日常生活、绘画和文学作品里，都能看到纯洁的童心和澄澈的佛性。

春天来了，故乡的桃花又盛开了。1933年春天，丰子恺回到故乡石门，建造了自己的新家“缘缘堂”。缘缘堂的匾额，是他最尊敬的老师李叔同（弘一法师）题写的。

一群像小燕子一样的孩子，围绕在他身边。天空中的燕子、月亮和星星，地上的孩子、杨柳和桃花，还有撑着油纸伞的江南女子，轮番走到他的画纸上……

春雨洗过的小巷里，青石板路是那么洁净。三两枝鲜艳的桃花，伸出了谁家的院墙？故乡的小女孩，正打着油纸伞，走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

一位美丽的小母亲，抱着孩子倚靠在窗户边，正在望着小巷的电线上，一只断了线的纸鹞……小巷这么深，这么空寂，她在思念谁呢？

他画得最多的，是他的孩子们的日常生活。阿宝是他的大女儿。瞧，阿宝给凳子的四只脚都穿上了小鞋子……

瞻瞻是他的长子。瞧，小瞻瞻把两把圆圆的大蒲扇往胯下一放，就变成了自行车的两个轮子……

阿宝是大姊，软软是二姊，瞻瞻是弟弟。姐弟三人学着人家举办婚礼的样子，玩起了“婚礼”游戏。瞻瞻当新郎官，戴着爸爸的大礼帽；软软当新娘子，用妈妈的红包袱蒙住头；姊姊阿宝做媒人，拉住一对“小新人”，正要把他们送进“洞房”里去呢！

阿宝和小狗，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阿宝放学回家了，还没有进门就快乐地喊道：“回来了！”小狗记得自己的家门，快乐地跑在小主人前面。

瞻瞻和小猫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瞻瞻在墙壁上画画，小花猫就在一旁观看；瞻瞻在喝果汁，小花猫也在旁边看着，好像在说：“果汁好喝吗？给我也喝一点可以吗？”

瞻瞻也常常看到爸爸在书房里画画、写字的样子，所以就趁爸爸不在家时，悄悄溜进书房，一手握笔、一手扶案，模仿起爸爸画画的样子……不一会儿，瞻瞻又开始玩搭积木了，他用积木搭建了一座高高的城门……搭积木游戏玩累了，瞻瞻又和姊姊玩起了“买票”的游戏：地上铺着积木小火车，还插着巡道工用的小信号旗。一把靠背椅成了售票的房间和窗口。姊姊在卖票，弟弟在买票……

孩子们在玩游戏的时候，不知道爸爸总会躲在门后和窗帘后面，正在悄悄地观察着这一切呢！有时候，爸爸也会快乐地参与孩子们的游戏。爸爸骑着自行车，后面牵拉着瞻瞻的婴儿车，父子俩的“小旅行”开始啦……

有时候，瞻瞻也给爸爸当写生的“小模特”。爸爸说：“开始画了哦！坐好不要动哦！一动，爸爸就画不好了！”瞻瞻真的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连眼睛都不敢眨一眨。

胡同口传来了卖“转转糖”老爷爷的小铜锣声。五颜六色的糖果、小糖饼和一些小玩意儿，都摆在转台上，就等着小孩子来了。当然，你得付给老爷爷几分钱、一毛钱，或是家里不用的旧物品，这样才能参与“转转糖”的游戏。转转支架上的“指针”停在哪里，下面的糖果和小玩意儿就归谁。哪个小孩子能抵抗住这样的“诱惑”呢？看吧，连两只小鸡娃，都禁不住“诱惑”，要跑到转台下，等着吃点糖饼渣儿呢！

冬天来了，窗外又飘起了雪花。孩子们坐在温暖的火盆前取暖，通红的炭火里还插着火钳，上面搁着烧水壶……爸爸的书房里，水仙花正在盛开。爸爸又在埋头画画了……

看着孩子们在安静地享受着快乐的童年和温馨的亲情，丰子恺的心里也充满了温暖。“哦，孩子们，在我心中，你们有着与日月、星辰、艺术同等的地位啊！”他握着画笔，回过头看看孩子们，默默想道，“我对你们的疼爱和关心里，也包含着对全世界孩子的疼爱和关心哟！”

他也喜欢描绘自己美丽的家乡。在他的画笔下，雨后清新的小河边，小牧童正骑在水牛背上，悠闲地吹着牧笛，好像在告诉人们：江南呀，家乡呀，这美丽的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

四

可是没过多久，日本侵略者踏进了这片土地。侵略者的炸弹，炸毁了石门镇的小街、染坊和小桥，也炸毁了丰子恺一家人的“缘缘堂”。火光燃烧在江南的田野和小镇上。1937年冬天，丰子恺携着一家老小，开始了漫长的背井离乡的逃难生活。

国破山河在。千里故乡，只能在梦中回忆了。家仇国恨，日夜煎熬着他的心。但他坚信，自强不息的中华民族，是永远不会被摧毁的！

有一天，他在武汉郊外的田野上，看到一棵大树被砍掉了树冠。但是，从坚强的树干上又抽出了新的枝条，绽放出了新的绿叶，有的枝条还超出了其他大树的树顶……

他挥笔画了一幅《大树被斩伐……》，还配了一首诗：“大树被斩伐，生机并不绝。春来怒抽枝，气象何蓬勃！”生生不息的大树，不正是中华民族树大根深、坚韧不拔的性格的象征吗？

这个时期，他的画笔好像蘸着愤怒的血泪，创作了《战地之春》《寄语我儿郎》《空军杀敌归》《大树》等抗战题材的漫画。在他的心里，也燃烧着爱国和正义的火焰。在深深的雪夜里，在家人和孩子们都睡下的时候，他奋笔疾书，写下了《中国就像一棵大树》和《辞缘缘堂》《还我缘缘堂》《告缘缘堂在天之灵》等散文，表达了对日本强盗的愤怒，对家乡故园的思念。

寒冷的雪夜里，家人都睡下了，他根据女儿一吟的经历，为孩子们创作了歌曲《幼女之愿》和《我们四百兆人》。“……待儿年十五，自起将旗鼓，收复旧神州，与君共嬉游。”坐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他含着眼泪，轻轻吟诵着歌词，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在战争和离乱的日子里，正当学龄的孩子们都无法上学了。他只好自己动手为孩子们选编课本，还经常给他们讲解古典诗词。他叮嘱孩子们，一定要好好学习中国古典诗词，从屈原、李白、杜甫、白居易，到辛弃疾、李清照、龚自珍……不仅要背诵他们的作品，还应该领会这些作品里的家国情怀。

一个夏天的傍晚，萤火虫在夜色里划着金线和银线。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出来乘凉和给孩子们讲故事。女儿阿宝有点纳闷：“这么热的天，爸爸躲在屋里干什么呢？”阿宝悄悄地走进屋去看个究竟。

原来，爸爸正用工整的蝇头小楷，把屈原的长诗《离骚》，全部抄录在一把白纸折扇上。爸爸擦着汗水对阿宝说：“这是大诗人屈原的名篇，我把它抄录在扇子上，你每次扇扇子时都可以读到，一个夏天就能背下来了。”阿宝照着爸爸的要求，每天摇扇时，就陶醉地诵读起来。夏天过去了，她真的把长长的一首《离骚》背熟了。

无论多么辛苦的日子，都丝毫不能减弱他对孩子们的疼爱。为了养家糊口，他白天要出去教书讲课，晚上回到家还要画画，还要给孩子们讲故事，帮孩子们温习功课。

正因为这种热爱和亲近，他深深体会到了孩子们的心理，发现了一个和成人世界完全不同的儿童世界。他把这个世界画进了漫画和插图里，也写进了童话和散文里。在他的心目中，孩子的心是最美最纯洁的“王国”，他给这个“王国”取名“明心国”和“赤心国”。

无论多么艰难的日子，也丝毫不能改变他对美的发现、对生活的热爱。有一次，他看到蚊帐上破了一个洞，就画了一个玲珑可爱的小图案，让女儿绣在白布上，再剪成圆形补在洞洞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蚊帐上本来就有这么一个小装饰呢！

有一天，窗玻璃的一角被碰破了，女儿正要拿厚纸去糊上。他马上阻止说：“这很不雅观哦。”说着就用白纸裁出一角，在上面画了“一枝红杏出墙来”的图案，补在玻璃窗碰破的一角上……

五

新中国诞生了。新的时代开始了。丰子恺带着家人，结束了流离失所的日子，回到上海定居。站在新中国的天空下，他觉得自己变得年轻了，有的是热情，有的是力量……

他担任了上海中国画院院长等职务，创作了《绘画鲁迅小说》《格林姆童话》等大量的作品。他每天辛勤笔耕，翻译了俄罗斯文学名著《猎人笔记》、日本文学名著《源氏物语》等。还在人民教育出版社社长叶圣陶的鼓励下，翻译了不少儿童音乐教育和美术教育著作。

丰子恺一生敬爱自己的老师弘一法师。弘一法师善良慈悲，对世间生灵充满敬畏和爱护之心。1929年，弘一法师五十岁寿辰时，丰子恺画了五十幅爱护生灵题材的画作，书名叫《护生画集》（初集），献给自己的老师。法师六十岁大寿时，丰子恺又献上了护生画续集六十幅，表达自己的敬意。

他还对法师做出了一个美丽的应诺：以后每隔十年，丰子恺就创作一集《护生画集》为法师祝寿。法师七十岁时，作护生画集第三集，共七十幅；八十岁时，作护生画集第四集，共八十幅……一百岁时，作护生画集第六集，共一百幅。

一直到1942年，弘一法师去世后，丰子恺默默信守着这美丽的应诺，直到完成了《护生画集》第六集。六集《护生画集》，共四百五十幅作品，全部由丰子恺绘画。第一二集文字为弘一法师书写；第三集为叶恭绰书写；第四六集由朱幼兰书写；第五集由虞愚书写。画集里除了少量文字采自中国古代诗文中的佳句，其余诗文大多由弘一法师、丰子恺师徒二人撰写。

万物有灵且美。地球是人类、动物、植物们共同的家园。“护生”就是“护心”。爱护动植物的生命，也就是爱护人类自己的生命。《护生画集》是一套引导人们学会敬畏大自然、爱护生命、培养善爱之心的最直观的“生命教育”读物，也是丰子恺留给人类艺术宝库的一匣闪闪发光的珍珠。

1975年，七十七岁的漫画家、文学家、翻译家和艺术教育家丰子恺，提前画完了一百幅“护生”画作，功德圆满，到另一个世界和自己的老师相聚去了。

他去世的时候，被他画过和呵护过的小昆虫、小动物们，还有像小燕子一样的孩子们，也许都躲在夜色中的草丛里和墙角下，躲在月光下的大树后面，悄悄地哭泣……

天上的星辰，地上的小孩，这是丰子恺先生一生的挚爱。

丰子恺出生在1898年11月9日。整整一百年后的这一天，中国国家天文台在茫茫宇宙中又发现了一颗新的小行星。2020年6月3日，经国际小行星命名委员会批准，这颗小行星被正式定名为“丰子恺星”。

刊于《中国校园文学》2023年4月少年号

作者简介

著名诗人、散文家、儿童文学作家。1962年出生于山东胶东。199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系中国作家协会第九、第十届儿童文学委员会委员，第五、第六届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现任湖北省中华文化促进会副主席。有二十多篇作品入选中国大陆、台湾、香港、澳门地区的中小学语文教材。已出版诗集《我们这个年纪的梦》《乡愁与恋歌——徐鲁诗选》，长篇小说《罗布泊的孩子》《追寻》《天狼星下》《远山灯火》《爷爷的苹果园》《小菊的茶山》，散文集《芦花如雪雁声寒——徐鲁散文选》《几人相忆在江楼》，长篇纪实文学《万家灯火》《此生属于祖国：功勋科学家黄旭华的故事》《驼铃与帆影——丝绸之路的故事》《冰心的故事》《叶圣陶的故事》，评论集《三百年的美丽与童真——徐鲁儿童文学论集》《追寻诗歌的黄金时代》，图画书《我的祖国》《红色油纸伞》《冬夜说书人》《远方》以及《徐鲁文学选集》《徐鲁作品系列》等300多册。作品曾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图书奖、国家图书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屈原文艺奖、冰心儿童图书奖、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等。作品被译为俄、英、法、意、韩、日、瑞典、西班牙、伊朗、阿拉伯等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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