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刺青

嫂子产检发现孩子是超雄综合症时，全家其乐融融，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哥是消防兵，他摸着嫂子隆起的肚皮一脸自豪：“超雄？男子汉爷们一点有啥不好，越有男子气概我越喜欢！

以前我带新兵的时候，就喜欢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真男人，最烦赖唧唧的假娘们儿！”

我爸妈也都笑得合不拢嘴，只有我站出来，劝嫂子打掉这孩子。

我查阅了医学资料，超雄综合征的孩子比普通男孩多一条y染色体，这样的孩子天生具有暴力倾向，犯罪率远高常人，根本不受控制。

一旦他出生，轻则拖累全家，重则报复社会！

我找了无数证据，拿着十几例血淋淋的案子劝嫂子打掉孩子。

可我的好言相劝，只换来全家的冷眼，和嫂子恶毒的咒骂。

直到十三年后。

我妈瞎了一只眼，疯疯癫癫。

我爸负债累累，42度的高温天气还要去捡垃圾。

我哥本是舍己为人的救火英雄，却沦为全网辱骂的对象，不堪网暴跳楼自杀。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那超雄综合征的好侄子，李沛然……

阴阳刺青

“小云，你赶紧回家！有人欺负你侄子，还要敲诈咱家！”

“你男朋友不是在医院当大夫的吗，他们那能不能做精神鉴定？

你让他赶紧来咱家，我就不信了，那马娇娇让你侄子摸一把还能摸出精神病来！”

电话那头，传来我爸歇斯底里的喊叫。

我额头青筋直跳。

“李云，你爸又惹事了？还是因为你侄子吧。”一旁的主管不耐烦的啧了声：“哪有这么当父母的，孙子闯祸全让女儿担着。”

“上个月李沛然砸了邻居的车，还是你网贷了八千才把这窟窿堵上，这才消停了几天啊，又来！”

主管说着，朝我挥挥手：“也快到下班的点儿了，李云你先走吧。

不过千万别再替他赔钱了，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啊，你也得为自己将来做打算。”

我知道主任是好心，可我哪还有什么将来？

李沛然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被毁了，早就烂透了。

匆匆赶回家，刚出电梯，我就差点被飞出门外的啤酒瓶砸伤小腿。

楼道站着三男一女，我爸满身酒气，双手大开堵在门口，脸红脖子粗的冲四人嘶吼：“我告诉你们，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种你们就弄死我吧！”

“我老李家就剩这么一根独苗，你们要抓他，就是要我的命！我老了，烂命一条，大不了我豁出去，谁要抓沛然，我就跟谁全家同归于尽！”

阴阳刺青

李沛然躲在我爸身后，阴沉沉的盯着门外的四人。

他天生三白眼，瞳孔极小，一声不吭躲在暗处偷窥人的模样，像极了日本恐怖片《咒怨》里的小鬼，看得人毛骨悚然。

老的倚老卖老不讲理，小的满肚子坏水还阴森恶毒，那四人满肚子的火气，只能冲我发泄。

为首的老太太，是我们楼下邻居，马婶儿。

“小云，你家人也忒不讲理了！我女儿整整三天没合过眼了，全靠安定药才能睡觉，这是医院开的病情诊断书，你自己看看！”

马婶越说越气，眼里的泪兜不住，大滴大滴往下落。

那份抑郁鉴定报告，我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被我爸夺过去撕了个粉碎：“胡说八道，我看马娇娇本身就是个骚货！她被男人甩了也是活该，凭什么赖在我孙子头上！”

马婶又气又恨，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昏死过去。

对门的赵叔伸手扶住她，旁边的两名民警则是一边叹气，一边跟我说了事情经过。

阴阳刺青

几天前的傍晚，李沛然在小区楼下见到穿着连衣裙，精心打扮过的马娇娇。

他凑过去跟马娇娇搭讪，顺手就去搂马娇娇的肩膀。

马娇娇脸色立马变了。

在我们小区，李沛然是出了名的小变态，从小就对同龄女孩动手动脚，十岁之后更是爱尾随成年女性，满口下流话还对人家动手动脚。

不少人报过警，警察来了，李沛然就装出一副无辜孩童的模样，咬死了不承认。

我爸妈也说他“还是个孩子，哪懂男女之事？明明是那些女人骚的很，勾引我家乖孙！”

李沛然年纪太小，警察也拿他没辙，只能让大家躲着李沛然，避瘟疫一样避开他。

可惜，从外地回娘家商量婚事的马娇娇，并不知道李沛然的‘光辉事迹’。

十三岁的李沛然人高马大，个头跟成年男人没什么区别，马娇娇毫无防备的被他搂住肩膀，连尖叫都来不及叫一声，李沛然的手就摁在了她胸口。

阴阳刺青

幸好老天开眼，赵叔买菜路过。

他听到马娇娇的惨叫，立马扔了菜冲进小区角落的自行车棚里。

眼前的一幕，看的赵叔浑身的血都凉了。

李沛然把马娇娇抵在一辆满是灰尘的三轮车上，一手死死抠着马娇娇的眼睛嘴巴，一手攥着她的小裤。

而李沛然的脑袋，正埋在马娇娇掀起的连衣裙里，不停拱动……

赵叔大吼一声，拽着李沛然的领口把他甩出去，李沛然见情况不妙，撒丫子就跑。

赵叔报了警，警察来的时候，马娇娇还在不停尖叫，显然是受了极大刺激。

她左眼结膜被李沛然抓伤，后脑勺外伤引起轻度脑震荡，浑身多处擦伤挫伤。

但最严重的，是精神方面的创伤。

原本要和初恋男友谈婚论嫁，成为幸福新娘的马娇娇，被吓得见到男人就尖叫，连男友都不认识了。

她不肯吃，不敢睡，只有靠药物才能短暂休息一会，短短三天内憔悴得像变了个人。

阴阳刺青

马婶得知消息后心都要碎了，她立马报警。

警察赶到我家时，李沛然竟然非常乖巧地在卧室里写作业！

警察说要问他点事，他甚至微笑着对两名民警鞠了一躬：“警察叔叔好，请问怎么了吗？”

这演技，让民警都毛骨悚然，要不是车棚里有监控，谁敢相信这彬彬有礼的孩子是个强奸犯？

面对警察拿出的铁证，李沛然还保持着微笑，可那笑容从礼貌懂事，变得奸邪诡异。

“我就是和她玩玩嘛，我是小孩子，还是未成年人，我怎么会犯罪呢。”

李沛然说完就回了屋，他也不装了，挥手把书本作业扫到地上，打开电脑开始玩游戏。

随着游戏主角的动作，李沛然情绪越来越激动，满嘴“杀杀杀”，“弄死他们”，“把你们都杀了！”

阴阳刺青

他确实还未成年，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警察也奈何不了李沛然。

无奈之下，两名民警和证人赵叔，以及马婶，只能联系我爸妈。

我爸回家后态度本来还行，也同意赔偿。

可他听说马娇娇精神出了问题，心理治疗一次就要800块，以后还可能要吃精神治疗的药物，我爸脸就黑了。

上个月，李沛然从楼上往下扔水球，砸坏了好几辆车。

我爸妈砸锅卖铁，又去我公司闹事，才凑够三万多的赔偿金。

现在家里实在赔不出钱了。

他只能仗着自己老了，撒泼耍无赖，再把我喊回来，让我替李沛然解决所有问题。

听完马婶的哭诉后，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阴阳刺青

打开手机，我把男友转给我的生活费全给了马婶，“婶儿，真对不起，你赶紧带娇娇治病吧，这事拖不得。”

马婶看了我一眼，她眼神里是对李家的恨。

她嘴巴动了动，我知道她想骂，可话到嘴边，马婶还是咽了回去。

我们做邻居十几年，她知道我是无辜的。

收了钱，马婶和民警先离开，赵叔叹了口气，也回了屋。

我也要走，却被我爸一把拽住：“你烧得慌啊，干什么给姓马的那么多钱！

那马娇娇都要结婚了，早就让男人睡过了，她装什么纯洁，还真当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啊！”

“你有钱赔给姓马的，不如给我，家里的饭馆做不下去了，现在你妈拿药都拿不起了！”

我冷冷看着我爸，问他：“饭馆做不下去，怨谁？”

“我妈常年拿药，又怨谁？”

我爸张了好几次嘴，最终只憋出一句：“那能怎么办……生都生了，都这么大了，还能塞回去吗……”

我知道，我爸妈，其实早就后悔了。

李沛然害死我亲哥的时候，他们就后悔了，可正如我爸说的，生都生了，还能怎么办？

阴阳刺青

李沛然刚出生那会，我家的经济条件挺不错的。

爸妈在小区门口开了个餐馆，我妈是重庆人，做的一手好川菜，每到饭点儿，那热辣鲜香的味道能馋得人走不动道。

我哥呢，是个消防兵，曾经被评为“最美逆行者”，还受过电台采访。

领导很器重我哥，他工资收入和社会地位都挺高，我爸妈赚钱也多，嫂子何苗就在家当家庭主妇带孩子，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李沛然三岁之前，全家都不把他超雄综合征的基因当回事。

嫂子提起我来还会骂上几句，说我最毒妇人心，“念了那么多年书，屁知识没学到，就学会害人了，还想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爸妈和我哥大概也这么觉得吧，可李沛然三岁生日那天发生的事，让我哥勃然大怒。

那天，他们一家五口给李沛然准备了生日party，办得无比奢侈，还请了几位亲戚朋友。

平日里最疼李沛然的我妈，送给他一台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李沛然嘿嘿笑了两声，显得很高兴。

蛋糕端上来后，李沛然切了最大的一块给自己。

阴阳刺青

这时，我妈想表达一下她和孙子的亲昵，就让李沛然“把这个樱桃给奶奶吃好不好呀？”

李沛然装没听见，继续大口往嘴里塞蛋糕。

我妈面子挂不住，又问：“奶奶想尝尝这个樱桃，沛然拿给奶奶吃，好不好啊？”

李沛然看了我妈一眼，抓住樱桃想塞进自己嘴里。

我妈更尴尬了，只能抓着李沛然的手腕，让他把樱桃给自己。

眼看我妈要吃掉樱桃，就在这一瞬间，李沛然忽然用手里的塑料叉子，狠狠往我妈眼上捅去！

噗嗤一声。

塑料叉不偏不倚刺进我妈眼窝里，我哥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打120。

急救车到的时候，所有亲朋都乱成一团，唯独李沛然还在喝可乐，吃他的大蛋糕。

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气的我哥火冒三丈，他狠狠打了李沛然几耳光：“你把奶奶眼睛刺伤了，你还吃？你他妈还有脸吃！”

李沛然被打得怪叫起来，嫂子扑过去护住他，哭着说“孩子小不懂事，你打他干嘛呀？”

阴阳刺青

我哥还想发火，却对上了李沛然的视线。

他是个救火英雄，从死神手里救人都不怕，却在看到三岁亲儿子眼神的瞬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那颗樱桃，导致我妈左眼被摘除。

她还认为孙子是不懂事，是误伤，可我哥感觉到了不对。

他找到我，严肃地跟我咨询什么是超雄综合征。

看完我搜集的资料后，我哥愣了好久。

临走前，他跟我道歉，说自己会严加管教。

可天生的犯罪基因，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更改的。

我哥先是暴打了李沛然几顿，让他给奶奶跪下道歉，磕头认错。

之后李沛然做错任何事，无论是打骂小朋友还是虐待动物，我哥都是暴力教育。

他认准了“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个道理，却没想到他非但没把儿子打回正路，反而被李沛然怀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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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沛然上小学后，我哥又一次找到我，他说自己很欣慰，儿子终于变好了。

“沛然现在很懂事，也很乖，我有信心把他培养成好孩子。”我哥笑着说。

第二天，李沛然在小学的音乐教室里，关了一个女孩，放了一把火。

那把火不到五分钟就被扑灭了，没造成人员伤亡，甚至没什么经济损失。

可李沛然放火后第二天，我哥就从救火英雄，沦为全网叱骂的对象！

无数人网暴他，全国各地有人给他寄花圈，曾经的战友怀疑他，领导也让他停薪停职。

而原因，仅仅是李沛然在火势熄灭后，哭着说的一段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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