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会便宜的价格+广告的经营模式，或多或少也影响了后续互联网论坛的经营发展格局。

有见证了此情此景的外国记者，记载道“有的中国年轻人，喜好裸女相片、色情录像带和黄色读物”。

在千禧年的前一年，1999年，上海大学的社会学者刘达临，创办了第一个性文化馆。仿真阳具、春宫图等大量等性文化展品展出，一时间人潮汹涌。

照片中的中华性文化博物馆，是之前从上海搬到苏州市的，仅作为参考图片

人们好奇地涌入博物馆，开始正确、科学地认识男女性器官，以及性教育理论，从刚进馆时的好奇，到出馆时的若有所思、喃喃自语，这种种景象的叠加，给行将到来的全民互联网时代，铺上了一层魔幻的底色。

“嗯，哥们就爱看点俗的。”

02

1994～1997软盘时代

超级地下网络

1994年4月20日，一条64K的国际专线从中科院计算机网络中心通过美国Sprint公司连入互联网，实现了中国与互联网的全功能连接。

从此，中国正式成为国际上第77个真正拥有全功能互联网的国家。

但在这个年代，上网是一件非常昂贵、奢侈的兴趣爱好。

1995年，国内首个网吧上海3C+T网吧诞生，收费是10-15元/小时。

克林顿当时访华的时候，还顺便参观了这家网吧。

所以，即便当时的互联网已经初具雏形，可互联网上的一些产业并没有立刻发展起来。

主要的流通形式，就是去台湾地区的论坛，下载XX小说，然后装在软盘中，供同学传阅“学习”。

比如说1997年的某日记，是这样记载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非常要好的同学给我拿来一张软盘，对我说是从网上找的好东西，我才对电脑有了新的认识。

一张小小的软盘，竟然有四五部长篇的XX小说，我真是兴奋的难以名状。

而用户们观看的主要地点，也是网吧、大学机房。

想在家里用个人电脑偷偷看，那是“上流社会”才能做的事情。

1999年，联想在做千禧年电脑优惠售卖活动时，一台奔腾3天鹭9570电脑，售价是18988元。

值得注意的是，北京1999年的平均地价是6347元/平方米，用北京3平米的地换台电脑，现在想都不敢想。

此时，比起搞HS，游戏的吸引力显然更大。

到了1998年8月，北京已经出现了200余家网吧，中小学生甚至用自己的书本费和伙食费来网吧玩《石器时代OL》、《CS》、《红警》、《星际争霸》之类的游戏。

有的网吧为了招徕高端客人，甚至请人在网吧拉小提琴。

为了进一步普及网络，国家计委开始了一波互联网大降价。

而伴随着拨号上网的兴起，中文互联网色情的魔盒才真正打开了。

03

1998～2003拨号上网

少年阿宾与声讯台

1997年底，CHINANET采用记时收费制，如果你每个月支付100元的网费，你就可以每天上6小时的网。

除此之外，为了推广电脑，北大方正与世纪互联通讯公司达成合作，新出厂的方正电脑全部预装Internet入网软件，享受8小时免费上网——买了电脑就等于买了网络。

网费下降，自然促成网民增多，1997年年底，北京地区的上网用户已经超过10万户，网民数列全国第一，申请开户上网的市民仍天天不断。

在当时，人们的上上网方式是“拨号上网”，需要专门的电话线和“猫”，也就是调制解调器Modem，通过“猫”将数字信号转化成模拟信号，然后再用电话线路传输。由于电话线就是网线，所以上网的时候不能打电话，打电话的时候不能上网。

现在看来，拨号上网的速度也是慢的吓人，15kbps-56kbps，你下个4MB的图，等个2分钟都有可能的。

可这依然难以阻挡网民的上网热情。

虽然网速慢，但是看文字基本不需要什么网速，所以在1999年后，互联网XX开始了第一波的崛起。

作为一个当时的产业从业者，最先能想到的就是将纸质刊物的色情读物搬运到网上。

于是，在1999～2000年，网络文学空前繁荣。出现了《暴露的淫荡妻》、《十景缎》、《犬姊妹》、《江湖》等饱受好评的作品。

其中，更是有现象级别的《少年阿宾》，有一个文学批评家将其优点总结为：“时间跨度长，任务多，恩怨纠缠。”

第一句“阿宾的高中成绩，并不理想”被许多人记忆至今。

在2021年甚至被麻豆传媒翻拍，充满了80年代的怀旧风格。

网络文学的繁荣，也催生了一众论坛的崛起。如“怡红院”、“金瓶梅”等论坛，但这些论坛因为在2003～2006期间文字转图文视频的浪潮中没有跟随转型，就被纷纷淘汰了。

但也有“文学城”这类正经文学论坛，在1998～1999年之间整个论坛“不小心”被塞满了各种XX文学，但后续通过正规转型，现在依然活着。

除了文字论坛外，只通过文字交流的聊天室也层出不穷，马化腾研发出的OICQ聊天软件也深受全国网民的喜爱。

以2000年为节点，大量的成人聊天室如雨后春笋般崛起，男的喜欢叫自己“痞子蔡”，女的喜欢叫自己“轻舞飞扬”。

这两个网名来源于当时脍炙人口的网络情感小说《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在后续翻拍成电视剧后，佟dark为扮演的就是“痞子蔡”。

一开始，是一群不甘寂寞的成年男女在当时最大的正规聊天室碧海银沙里说写露骨的话。

后来碧海银沙自主整改，封禁、清理了这些用户，于是寂寞难耐的人们，开始自发搭建这种聊天室。

譬如说，2001年，北方网记者去调查网络色情乱象，他发现在一个叫做“非常男女”的聊天室里。

网友取的网名都十分露骨，如“非常壮男”、“聊城性感男人”、“北京男想热烈地拥抱女孩”、“今夜给你激情”、“想做爱的妹妹”这些名字。

而聊天内容更加逆天。如：

“今夜寂寞吗？渴望我去陪你度过难忘激情浪漫的一夜吗？”

“有北京女人让我舔阴×和脚吗？（真做）”

“寻找会在网上做爱的男人”

“有喜欢口X的女性请联系！”

“有广州妓男一个，有想爽的广州女士么？”等等。

然后记者还亲自去了“成人悄悄话”聊天室亲自体验了一番，发现聊天室内有1888人在线，还分类为“第一次亲密接触”、“春光乍泄”、“男欢女爱”、“红杏出墙”、“成人话题”等22个聊天房间。

于是记者又看到了这样的聊天记录：

“……■ｍａｎ说：有想一夜情的广州女人吗?

■北京鸭子１０００说：有北京女人吗？

××过客７ｂｂｗｏｎ说：晚上好，有性欲高涨的成熟女士吗？电话做爱，悄悄联系！晚上好，有性欲高涨的成熟女士吗？电话做爱，悄悄联系！

××过客ＲＶ８ｃＵ１对■寂寞京女说：陪你可以吗？

■镇江男说：有镇江或南京周边的女人吗？……”

但是，由于当时的电子支付尚不发达，所以这些聊天室的变现渠道，除了上些小广告之外，就是线上招嫖，体量不大。

想到搞黄色有这么大流量，有的人就动起了歪脑筋，想着线上线下产业联动一波。

当时最便捷的来钱渠道，就是赚话费。

论坛坛主，先是通过线上小说、图片等形式吸引流量，然后在页面广告打上色情声讯台的电话号码，彻底满足了用户的欲望。

用户在看了文字小说，进行了文字聊天后，显然是不过瘾的，但简单的打电话的方式，就完成从文字到音频的媒体升级，打通了变现的闭环。

想打电话去这些声讯台，话费是3元～5元/分钟，当年你在少儿频道打电话答题，话费也不过是2元/分钟，足见其暴利。

比方一记者就打电话给了北京的声讯台，出现了如下对话：

女：你打电话到底想找我干吗？

记：我也不知道，随便打的。

女：你是不是想要我跟你……？

记：是、是啊，可是不见面怎么做啊？女：我们可以先在电话里做，以后有机会再见面。

记：电话里怎么做啊？

女：你听我给你讲啊，噢，我34岁了，你不会嫌我年龄大吧？

……（小姐开始描述X爱具体过程）

由于当时监管尚未跟上，类似的这种色情声讯台在全国各地崛起，用户不仅是成年男女，更有老人小孩。

尤其是没啥定力的中小学生，不仅用家里固话打色情电话，有的甚至在学校、公司用公用电话拨打，引发了恶劣的影响。

比如说在2002年的长沙，记者就发现不少孩子在家里偷打色情热线，一名12岁的学生，2个月打掉家中电话费4700元，这个价格啥概念呢，2002年全国城镇单位在岗职工年平均年工资为12422元，等于说小孩打电话2个月，花掉了家里3个月的生活费。

有的声讯台发现了“未成年”用户增多了趋势后，又进一步优化商业模型，引导话务员在给小孩谈论色情话题之后，威胁恐吓，要他们进一步长时间拨打电话，如果不打电话，就把他听黄色电话的事告诉其父母。

结果就是在2000年～2002年间“小学生打色情电话花掉数千元”的新闻，在全国比比皆是。

当时的这种新闻层出不穷，不少民间还出现了顺口溜“电话一响，黄金万两”，以此告诫大家不要乱打声讯台电话。

04

2003～2006

仿生五月天与赛博色情学校

2002年，非典在中国广东发生，并扩散至东南亚乃至全球，直至2003年中期，疫情才被逐渐消灭。

由于大家的出行受到了限制，反而刺激了中国互联网的发展。

比如说2003年，和阿里巴巴员工一同隔离的马云。

许多人开始意识到，如果家里有台电脑，还能联通互联网，那是多么方便、愉悦的一件事情。

截至2003年6月30日，中国网民数量已经达到6800万人。网民进一步年轻化，中国网民18-24岁的年轻人所占比例最高，达到39.1%；高收入网民也随之增加，月收入在2000元以上的网民增长率最高，达16.6%。

虽然拨号上网用户还是主体，占4500万户，但由于宽带费用下降，宽带用户也由半年前的660万增长到980万。

国家社科基金资助的中国海洋大学法政学院论文《网络色情、技术中立与国家竞争力——快播案背后的政治经济学》是这么高度评价2004年的网络技术发展的：

“网民接触色情资源的障碍主要不是色情管制，而是网络技术。”

“2004年之前的色情网站实际上徒有虚名，普通网民很难获取他们梦寐以求的高画质AV视频（他们通常只能下载一些色情图片）。

而这一年，则是中国互联网产业彻底商业化的元年。

2004年的互联网，出现了大量的应用技术爆发。

比如说电子支付技术的兴起与推广。

电驴这类P2P下载软件的发端，让网民可以有个种子链接就下载相应文件。

与此同时，网费下调的同时，网速也进一步加快，中国网民们可以以120～200kb/s的网速下载视频了，能够承载图文、低清视频的色情论坛开始兴起。

“2004年是网络色情泛滥的关键时点，在这一年间，“草榴社区”“情色六月天”“爱城”“色中色”“18P2P”“九九情色”等色情网站集中设立，并且很快开发出了一套成熟的商业模式。”

结果，到了2006年中国色情产业的营业额据说达到了270亿美元的规模，超过美、日、韩等国，跃居世界第一位。（ Jerry Ropelato）

那么，这些色情论坛究竟是如何做到如此高的产值的呢？

这就不得不研究一下2002～2006年期间的色情论坛的商业模式了。

最先摸索出来商业模式的，应该是来自福建的王勇。

王勇在2002年创立了九九情色论坛，他把服务器架设在美国，并且写下了那句霸气侧漏的警告语：

九九情色论坛，因为在商业模式和运营模式上的成功，2004年将其发展到了巅峰，九九情色论坛当时有多火呢？

据《焦点访谈》报道，2004年9月的时候，九九情色论坛每10分钟就有15000人上网，总点击次数达到了4亿次。

因为网络支付开始普及，王勇除了植入广告外，他给九九情色论坛设计为会员付费制度。

如果你想看色情内容，你需要花30元注册，如果是VIP会员则需要500元。如果你没钱又想看更多的快乐的内容，你就得多分享资源。这种方式，产生了资源和资金之间的循环。

图省力就出钱，图省钱就出力。

靠着这样的经营方式，截止到2004年底，有接近30万用户，已经非法牟利26万多元。

根据当时的安徽省合肥市公安局网络监察支队副科长刘跃估计，有至少80%以上的会员是未成年人。

而且警方去网吧检查的时候，发现有的在网吧的中学生也会浏览99情色网站。

刘勇看到了色情网站对学生的吸引力，还创造性地模仿现实中的校园制度，来规划论坛的会员制度。

最高层：校长

第二层：教导主任

第三层：班主任（版主）

第四层：博士

……

最底层：小学一年级

这有点类似百度贴吧，你分享的资源越多，你泡吧泡的越久，你的等级越高。

甚至，九九论坛之类色情论坛的等级，反而会成为一些学生炫耀的资本。

与此同时，市场的移动存储设备也在升级，2005年，一个1GB的金士顿U盘，价格大约为100元。

有的学生便会自诩是九九会员，拷上一两部片子，或者色图，在教室用投影仪公放，甚至在计算机房逛九九论坛，以此吸引全班同学注意力，影响极为恶劣。

更为逆天的，是一位叫做小明（化名）的同学，在家里无聊，无意间登陆了99论坛，看着觉得挺好玩的，也学着做了个情色论坛，没想到火了。

最后，警方逮捕了小明，通过注册会员的形式，小明获取非法收入16980元。2004年12月，合肥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小明有期徒刑6年。

除此之外，在2004年12月8日，充分掌握证据的安徽警方，也一网打尽了99情色论坛的10位犯罪嫌疑人。

“女校长”邵蓉，被判12年

7月1日，“九九情色论坛”案被告邵蓉（女）、史兴华等11名被告被带上法庭

“校长”王勇虽然身在美国，暂时逍遥法外，但到了2010年，中国网警发出了历史上第一份全球红色通缉令，获得线索的FBI特工潜入纽约法拉盛，opened his door，短短十几分钟，就抓住了王勇。

至此，九九情色论坛虽然开创了商业模式，但因为陷入犯罪深渊，也彻底覆灭。

除了王勇九九情色论坛，类似靠着分享+付费的会员制的论坛，在此时也层出不穷，而且给社会带来了很大的误会。

比方说在2005年期间，出现了一大批叫做“XX五月天”、“XX六月天”的论坛，有的五月天乐队的乐迷，在百度搜索五月天时，一不小心就钻入黄色之中，深受毒害。

所以后来有的黑粉想要黑“五月天”这个乐队，也把他们叫做“黄网”。

大致的经营方式，都跟王勇一致，就是通过黄色内容吸引用户，然后用广告+付费的模式获取利润。

色情论坛看似暴利，入局者络绎不绝，但是真的有几个能把钱带走呢？

比如说2005年6月的“华人第一成人社区”“情色六月天”的坛主陈辉，因传播淫秽物品牟利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并处没收个人财产10万元。

同样，就算你犯了法开了论坛，也不一定能赚钱的。

因为能够免费，大家就不会付费。

譬如在2005年8月建成的“炮兵俱乐部”论坛，服务器架设在印度，2005年8月建成，截至2006年4月30日时，该网站论坛共有注册会员48555人，正式会员44人，网站论坛传播淫秽图片9976幅，淫秽文章82篇。

可被告人杜军在网站运营过程中，获取的非法所得人民币，仅有1000元，估计服务器成本都收不回来。

最终，被告人杜军为了这1000元，因犯有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被判有期徒刑11年。

所以说，想要做好一个论坛，光有内容是完全不够的，商业链条也是重中之重。

05

2007～2014

很黄很暴力，快播覆灭记

伴随着网络普及率的提升，2007年，中国网民总人数达到了2.1亿人，平均每天上网时间达到了5.43小时，大家网络基本都换成了速度更快的宽带，有1.63亿人是宽带用户。

在北京，2～4M的ADSL宽带成为了主流，下载速度平均在300kb每秒，比上一part的网速又快了一倍。

网速的提升，便让下载视频、线上直播进一步成了可能。

2007年12月27日，伴随着北京市学生一句“很黄很暴力”走红全网之后，互联网色情产业也迈入了新篇章。

2007年12月，快播诞生，给中文互联网色情产业注入了强大的技术生产力。

快播最引以为傲的就是P2P服务，啥是Peer to peer点对点技术呢？

简单说不是从某个网站下载，而是从别人的电脑下载。

在快播的P2P服务下，给网民提供了一个云端，任何人（站长）都可以通过这个云端上传自己的视频，然后有下载需求的用户再通过这个云端，从站长那里下载视频，为了提高视频下载速度，快播在全国各地搭建了1000余台缓存服务器。

所以说，快播并没有直接提供色情视频，而是给准备上传视频的人，一个技术支持的平台。

在快播之前，大部分的人如果要在网站下载一部黄片，需要先获得种子链接，然后打开迅雷等下载软件下载，等下载完之后才能观看十分繁琐。

但是快播出现后，由于QVOD即点即看技术和快播搜索平台的存在，人们只要直接搜索，然后观看就行了。

而且看的人越多，就相当于分享的人也越多，观看速度下载速度就会更快。所以人们就更有动力传播自己喜欢的片子。

这项技术在2007年的中国互联网世界，实在是有些超前了，许多用户蜂拥而至。

如开头所说，“情色一直是推动技术创新的力量”，反过来说，一个新技术的出现，就会被立马用来搞黄色。

到了2014年快播被查封之前，快播以其独有的P2P技术占有网页视频点播80%的份额，比QQ影音和暴风影音更高。（王亚峰：《快播是怎样利用P2P技术变成流氓的？》）

与此同时，快播所提供的技术与平台，因为降低了视频网站运营所需要的技术门槛和服务器成本，也养活了许多盗版影视和色情网站站长。

在基于快播技术的视频网站上，不少网站都附有这样一行字眼：本网站提供的最新电视剧和电影资源均系收集于各大视频网站，本网站只提供 web 页面服务，并不提供影片资源存储，也不参与录制、上传。

一位资深站长在快播倒下后透露：“一夜暴富的时代不存在了，以前人气高的时候可能会赚个几十、几百万。现在比以前难多了”（《快播倒下后，电影站长何处去》——极客公园）

这就是快播的一段故事，我们先按下不表。

除了快播之外，2009～2011年期间，由于网速的提升，中国直播平台也随之迅猛发展。

比如说当时最大的直播秀场，就出现了9158、呱呱、YY语音、六间房等平台。

其中的礼物打赏机制，彻底成了人性七宗罪中的催化剂，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及色欲在直播平台体现的淋漓尽至。

比如说在9158中的世界频道，说一句话需要花费一万虚拟货币，相当于10元钱，其他所有玩家都能看到他说的话。某一天，两个土豪玩家起了冲突，在世界频道骂了一晚上，其中一个土豪花了整整8万元人民币。

2010年，新浪感觉直播是一个巨大的风口，斥巨资3000万美元投资了9158，在当时看来是一个合乎趋势的决定。

而基于网速增长所带来的直播产业兴起，也彻底打通了互联网色情平台的上下产业链。

互联网色情渐渐的从缺乏互动的图文视频时代，转变为直播时代。

如果说发展出商业模式的是99情色论坛，那么将论坛经营模式发展到巅峰的，就是重庆彩蓝科技有限公司。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公司的名字，但它色情产业上商业模式十分成熟。

首先，这家公司的主营业务是视频直播。

为了维持这个主营业务，公司利用当地人才网招募了40多名女青年，在公司专门开辟的15个工作间24小时轮流进行表演。

在直播平台，有免费和付费两种，想要看更裸露的表演，自然就得充值VIP才能进入⬇️

而用户则可以通过打赏的方式，给主播送礼。

为了维系直播稳定，他们还有一个专业技术团队，为色情视频提供技术服务。

但是，精准的用户群体从哪来呢？总不可能去电视台放广告吧。

所以为了吸引更多的会员，使色情视频聊天室的利益最大化，彩蓝公司老板想出了一个点子，建立一个叫做“联盟通”的广告联盟。

广告联盟的甲方，是有流量需求的色情视频聊天室。

广告联盟的乙方，则是一批有流量但缺广告的色情、盗版网站，如BT电影网站、色情论坛等等。

而广告联盟则承担媒介作用，拿到宣传需求，然后制作物料，投放广告。

大致的广告形式如下⬇️

引流的效果非常的好，根据《焦点访谈》中的内容，单个97XXOO色情网站，给联盟通带来了用户注册数据量达157491条。

其中，有成功支付的用户，达到了19771条，消费总金额达到了985501元，而这只是单个站的引流效果。

广告联盟对色情产业带来的效果是双向的，一方面，色情直播工作室因为用户的增长，而招徕了更多的员工，加快了版本迭代。

另一方面，色情网站则因为“正规”色情广告收入的增加，而减少了赌博、假药、诈骗广告的比例，而且小网站也可以选择加入广告联盟的方式盈利，而非在2010年之前选择通过植入木马来赚“挂马”的钱。

“妹妹五月天”色情网站制作人通过在网站挂马向木马集团收取“人头费”，从2008年开始的短短5个月，两名犯罪嫌疑人通过挂马牟利达10万元之多

这样一来二去，观众的体验升级了，则会有更多的人陷入情色中无法自拔，反而做大了整体色情灰产的大盘。

譬如说，同时期的丁香成人社区，初创时默默无闻，运营5个月，基本流量只有3000～5000万，在与联盟通合作后，因为图片、视频免费且质量好，广告少、没病毒，丁香成人社区最终流量达到了足足7亿。

而这个重庆彩蓝科技有限公司的幕后老板是谁呢，警方在追查资金链条后，结果大吃一惊。

彩蓝公司的老板，也是分贝网的CEO郑立。

说到分贝网，许多90后可能没什么记忆。

但这家网站，是中国大陆最早从事网络音乐的娱乐网站之一。

《老鼠爱大米》和《香水有毒》，就是郑立捧起来的。

2009年12月，分贝网CEO郑立涉嫌组织视频淫秽表演被公诉，这一个网站运营的鬼才，因为误入歧途，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到了2014年4月16日，快播也因为大量的盗版和色情内容，最后关闭了QVOD服务器。

中国色情互联网的网页狂飙时代，就此终结。

06

2014～2023

以高达形态出击的VR色情

在2014年4月中旬开始，全国范围内统一展开的“扫黄打非净网2014”专项行动，成效显著，国内色情网站数量显著减少。

虽然在2014年，我国手机网民规模已经达到了5.27亿，但因为对色情产业这类灰产的严肃打击，这一时期的色情产业并没有跟随时代趋势做出现象级的产品。

不过，仍是2014年，在美国硅谷，脸书收购Oculus，掀起VR创业潮，到了2016年，微软推出Hololens和Windows MR，索尼推出了PSVR，这回声势更加浩大，AR和VR概念齐头并进。（引自36氪）让人们对VR技术浮想联翩。

戴上VR眼镜，你可以感觉自己真的活在虚拟世界中，可以奔跑跳跃，不出意外地，VR技术又进一步被用在色情领域中。

深圳就有一个刘某，为了提高网店VR眼镜销售量，说买VR眼镜送“好东西”，结果，向700余人传播了淫秽视频。

让我想到了前几章中用软盘递小说、用U盘传黄片的那些好事之徒。

最终，在2016 年 12 月 15 日，龙岗区人民检察院对刘某以涉嫌传播淫秽物品罪批准逮捕。这是深圳第一宗批准逮捕的卖 VR 眼镜赠送淫秽视频案。

在2016年，类似的“买VR送资源”的事情比比皆是，但因为警方查处及时，只能说徒增笑料。

到了2022年，一则“电子科技大学男生在厕所头戴VR眼镜XX”的花边新闻，轰动了全中国，一时间成了网络热梗。

再一次加深了我们对“色情是科技的第一推动力”这句话的理解。

与此同时，2016年AI技术也进入了加速发展通道，deepfake AI换脸技术刚一诞生，人们立即就用在了搞黄色上。

杨幂、迪丽热巴、盖尔加朵等大明星的容貌，都被换成了AI色情女演员的脸，虽然Pornhub等大型成人网站立即叫停了这一技术的滥用，但也加剧了人们对AI道德的担忧。

再到如今，人工AI芯片植入成人玩偶之中，她可以微笑，可以对话，可以配合你的一举一动，虽说不能彻底取代人类，但也足以让我们看到未来的发展可能。

一步步走来，色情就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密码一样，伴随着我们用缄默的声音去声嘶力竭地回应这个时代。

西装革履的诸位同样也会在赤身裸体中审视禁忌，一如禁忌本身在权力之中也会变成皇帝的新装巡回审视诸位。

就像王尔德所说：“Everything in the world is about sex except sex. Sex is about power。”

我们探讨色情发展，不是为了隔靴搔痒，而只是通过一个更魔幻的角度，去简单记载这野蛮、疯狂、痛苦、狂喜、愉悦、绝望、犹豫、纠结的中国互联网及其相关的科技发展史。

而这段发展史的答案是什么，未来是什么？

鲍勃迪伦唱过“答案就在风中”。

他同样也说过这句话：“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但性绝对是答案。”

参考资料：

1《经济与法》20110915 特大色情网络的覆灭

2 《1996年互联网初入北京城 嘶哑拨号声链接"新世界" 》